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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6-03 叉子与蛋糕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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03 叉子与蛋糕/Fork And Torte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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你需要的是繁琐的程序、成堆的文书、无数道关卡，再加上一点当地的人脉。
马库斯：
天呐……这就是……奥地利的国宝！
醇厚绵密的巧克力蛋糕胚，层次分明的淋面，恰到好处的杏子酱……
1832年在天才学徒弗朗茨·萨赫的手下诞生，闻名于世的维也纳甜点，萨赫蛋糕！
我还是第一次亲眼见到……
咖啡馆门口的小桌旁，马库斯的叉子对着导师带来的小小礼物犹豫着。
马库斯：
我要怎么切开呢？
如果我竖着切，一定会造成挤压，损失蛋糕胚的绵密感。如果我横着切，又无法品尝到精妙的杏子酱夹层……
如果我一口吞下……不不，这也太粗鲁了。这在福利院也是会被呵斥的。
我得再留心观察，好好想想。也许还有什么是我漏看的……
仔细回忆你受过的训练，马库斯职员！这是你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，一定不能因为激动失去分寸！
但是，一把叉子已经落下。
马库斯：
啊……！
霍夫曼女士精确而无情地把萨赫蛋糕切成了两半。
霍夫曼：
怎么了吗？
马库斯：
没、没什么……谢谢您帮我做出决定……
仍保留了部分绵密感与一半杏子酱夹层的国宝被送入口中。
马库斯：
……唔呜呜……
霍夫曼：
……你为什么眼角含泪，马库斯？
马库斯：
因为……
这份蛋糕……实在是太甜了……
咖啡厅四周人来人往。
霍夫曼女士第十五次看向了手表。
霍夫曼：
理论上，维也纳基金会分部的负责人会来接应我们，然后带我们办理这个时代的必要手续。
然而我们的火车延误了2个小时。
基于这个前提，这位卡尔先生应该已经等待了2个小时。但目前，这里并没有出现任何基金会着装的绅士……
马库斯：
所以，卡尔先生迟到了2个小时以上。
霍夫曼：
很机智的抢答，如果它不是现实会更好。
我去询问一下卡尔先生是否来过这里。
导师离开阳伞的阴影，走向咖啡馆内。被留下的学徒百无聊赖地向四周张望。
她敏锐地捕捉到了一些关键词。
路人I：
我敢打赌，那座岛是法俄同盟的秘密基地，所以那些保加利亚人才这么着急，生怕这会对他们爱琴海上的出海口造成威胁……
我在帝国海军的一位朋友亲眼见到，有载满黄金的船只驶离港口……
战争就要来了，朋友！
路人Ⅱ：
不，不，这如何解释上面的神秘生物？
我倒宁可相信它是一块从未发现过的土地，就像凯尔特人所相信的他方世界，骑士传说里的海上之国。
在这个启蒙后的除魔世界，还有这样一块前现代的乐土，是我们这个时代的荣幸。
您要是不懂这个岛屿对我们的意义，就枉而为人，我的朋友！
马库斯：
秘密基地……他方世界……
这太有意思了，我得记录下来。
马库斯打开笔记本，兴奋地记下这些琐碎无用的知识。
罔顾旁人的目光已经变得异样。
路人I：
……
维也纳警卫：
小姐。能麻烦您出示一下证件吗？
马库斯：
啊，好的。
……抱歉，我的证件在随行的同伴那里。能请您和我一起等待她片刻吗？
我是圣洛夫基金会总部的神秘学家职员，有维也纳分部负责人亲笔的介绍信……
维也纳警卫：
………神秘学家？
您必须和我们走一趟了，小姐！请您将双手平举，保持缄默！
嘿，快把那些戈连[Golem]带过来！这儿有未登记的神秘学家！
马库斯：
嗯？！嗯？？
落地窗内的霍夫曼被阳光下的骚动吸引了注意力。
霍夫曼：
马库斯……？！
马库斯：
先生们？请，请听我说……
右脚不小心向前了一步——一个“违抗”的信号。
维也纳警卫：
……！
——足以让这些忠诚的守卫者履行他们的职责。
维也纳警卫：
看住她——！
*战斗
？？？：
发生什么事了？
放轻松，亲爱的先生们！我可以解释，这位可敬的小姐绝不是俄国的间谍！
一位留着八字胡的微胖绅士小跑了过来，他锃亮的额头上已经出了一层汗。
？？？：
噢，霍夫曼女士，这位夹着书箱的小姐就是您的……助手？
没有间谍会愚蠢到在公开场合携带这么多资料的，先生们，大可散了吧！
卫兵匆忙敬了一个礼，驱使戈连们回到岗位上。
霍夫曼面露难色——目前的事态显然没有写在那本《外勤派遣手册》上。
霍夫曼：
在1913年那一系列臭名昭著的间谍案后，维也纳的绅士们就变得无比敏感。
雷德尔上校的案子更是严重打击了他们的自尊……虽然不知道这种打击是因为反间谍机构的首脑就是俄国间谍，还是军队里的同性恋丑闻。
没有将这些信息告诉你，是我的失职，马库斯。
马库斯：
……唔唔唔……
她努力地点头，但只发出了无意义的哼声。
霍夫曼：
嗯，认为剥夺神秘学家的言语能力就可以阻止他们施术。很古老的迷信，就像对待发狂的宠物。
——卡尔先生，这个可以解除了吗？
卡尔：
我得提醒您，霍夫曼女士，程序上，解除卷舌咒是需要经过一系列审批程序，最后再由我这个分部负责人批准的。
不过就让程序见鬼去吧！无论如何，他们都不该这样对待一位年轻的小姐。
卡尔先生身材微胖，脸色苍白。就像这个帝国的官/僚体系，散发着打孔纸卡独有的清香。
整体上，他是个轻松愉快的好人，如果不是出现在这个位置上的话。
马库斯：
……呼啊！
卡尔：
放轻松，别紧张，这只是个小小的意外！再没有什么地方能比维也纳更开放而包容了——就像圣洛夫基金会一直致力于提倡的那样！
凡是登记过的神秘学家都能自由地穿行于这座美丽的城市！对待艺术家和音乐家，我们还有全方位的优待，因为维也纳是一座热爱艺术和音乐的城市！
是的，我们说到了登记……这位小姐的神秘术使用许可证在哪里？
霍夫曼：
许可证？
卡尔：
没错，总部的女士！尽管我很愿意为二位摒弃一些——不必要的手续，但有时候……特别是涉及神秘学家，涉及安全的时候，我们总是要更严谨些。
卡尔先生狡黠地搓着手，显然他并不比戈连更好对付。
霍夫曼：
……我想这不是由基金会总部颁发的官方证件，我们并没被通知申请。
卡尔：
啊呀，那一定是哪里疏忽了！凡是在欧洲活动的神秘学家，都应有由地方政/府颁发的神秘术使用许可证。
奥地利自1756年将其纳入入境条款，虽然我们在1868年就废止了它，但现在局势紧张……您明白的。
或许这位小姐本人会知道呢……马库斯小姐？
马库斯：
……您，您好？
卡尔：
即便你是总部派来的，但你仍是一位神秘学家，对吧？那就请拿出来吧，神秘术使用许可证。
霍夫曼的眉头皱了起来。这是一种下马威式的刁难。
更实际的危机是——她们无法在未经准备的情况下，拿出一张属于1914年的纸。
霍夫曼：
卡尔先生，马库斯此次仅作为我的助手出行。按照职级要求，很多问题她不能为您解答。
这些手续上的问题，您应当直接询问我，而非去询问我的助手。
卡尔：
噢，总部的女士，别误会，我没有逾越的意思！只是这不是什么大问题，完全不用惊扰您——
马库斯：
我，我有的！
霍夫曼：
……？
马库斯将口袋里的纸片递了出去。
马库斯：
……给您。
卡尔：
唉……哎！
卡尔先生突然爆发出一阵长吁短叹。
马库斯：
怎，怎么了吗，卡尔先生？是这份许可证哪里不合规定吗……？
卡尔：
不，不，这份许可证非常好，非常完美，我甚至能闻到上面油墨的芳香！欢迎您，这位来自罗马尼亚的神秘学家小姐！
只是您如果早点把它拿出来——我们不就不用费这些口舌了吗？
卡尔微笑着把许可证还给了马库斯，后者明显在刚刚这几句话里经历了从地狱到天堂的激烈转变。
马库斯：
呜，很抱歉浪费了您的时间……
霍夫曼：
——说到时间，恕我直言，卡尔先生，您迟到了两个小时又十五分钟。
学徒的道歉被打断了，她略为惊讶地看向导师。
卡尔：
抱歉，我和财政部长的午餐稍稍有点丰盛，不过您的火车碰巧也没有准点。
霍夫曼：
您一直在别处用餐？我们的约定是……
卡尔：
别着急，总部来的女士！您还不了解这里的步调。
看看这些工业化，这些所谓的现代设计，他们将我们伟大的城市、我们蓬松柔软的生活，都变成了一台冰冷的机器。
原谅这些列车组，下水道和水管工吧！适当的“不守时”正是它的权利，也是我们自由意志的显现……
结论上来说，您并没有等待太久，我也享用了午餐。皆大欢喜，不是吗？
霍夫曼不为所动，马库斯低着头。
显然，卡尔先生只能独自欢喜。
卡尔：
顺便一问，您的火车为什么会晚点呢？
霍夫曼：
它撞倒了一头有自由意志的鹿。
卡尔：
哦！很抱歉听到这样的消息。
好吧……请原谅老卡尔的小小失职，女士们。我们现在忙着澄清黄金岛的流言，根本抽不出人手。
如果总部此次能给我们一些人员上的帮助，而不是抽调，想必一切都会更加轻松。
霍夫曼：
我也是秉公办事，卡尔先生。需要我替您将诉求写进报告吗？
卡尔：
——没关系，没关系!
不过是一群疯人岛上的疯子，以前某个小国流放过去的神秘学罪犯，没过一个月人们就会把他们忘了。
只有那些自命不凡的青年艺术家、意图不轨的不法分子，以及神经衰弱的阴（防 ）谋（防）论（防）者，才会认为它会对维也纳产生什么影响。
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已经够我们头痛了……神秘学家？他们根本就不是帝国最紧要的民（防）族（防）问（防）题！
马库斯：
可您负责的不正是神秘学家的登记和管理吗……？
卡尔：
但我也是先为皇帝和帝国服务，不是吗？
在您用“基金会分部负责人”这个头衔定义我前，我首先是一个光荣的维也纳公民，效忠于我们伟大的皇帝，小姐！
马库斯：
可您说这里是一座开放包容的城市……
卡尔：
噢，是的，我们负责处理神秘学家的小小麻烦——像我说的，正如处理马扎尔人和波西米亚人的小小麻烦。
卡尔先生挥动手杖，愉快地大步向前。
卡尔：
好了，前面就是历史悠久的圣洛夫基金会驻维也纳大楼，让我们过去吧！
马库斯触碰左脸，卷舌咒留下的触感还微微发烫。
马库斯：
卡尔先生……和我在总部见过的人们很不一样……
霍夫曼：
（待补）
……还疼吗？
马库斯：
嗯？！我感觉已经好多了！
霍夫曼：
很好。
她突然站定了脚步。
霍夫曼：
……马库斯，那份神秘术许可证，是你在加入基金会前的随身物品吗？
马库斯：
是的，虽然奥地利是在1868年就取消了强制查看许可证，但罗马尼亚直到1913年都还……
我只是出于习惯把它带了出来。还好，它派上了用场。
看来这的确是我的时代。时间，回来了……
霍夫曼：
——在任何情况下，都不能向无关人员透露“暴雨”和“时代”相关。
学徒惶然打住了话头，没有再说下去。
霍夫曼：
收好你的证件，跟上卡尔。
记住我所说的，马库斯——即使这是在基金会分部，也不要相信任何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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